小时候,青黄不接的季节,咸菜就是我们的命。
即使有新鲜菜上桌,母亲总是留给我们,自己只夹咸菜。我们让她吃,她总是笑着说:“看着你们吃,比我自己吃还香。”
初中、高中读书,由于学校离家很远我都是住校。每周日下午返校,母亲总会从家里的老坛子里捞出腌好的白菜、萝卜干、萝卜缨子或豆角,在锅里烧熟后,用玻璃罐装得满满的,咸菜压得紧实,够吃一星期。她一边装一边念叨:“念书费脑子。多装点,别饿肚子。”
上学时长期住校,经常吃咸菜,母亲总是担心我营养跟不上,只要我在家她总是想方设法帮我改善伙食。周日早晨,我还在睡梦中,天还没亮母亲就早早起床,为我煮米面煎鸡蛋。
记得是个深秋的早晨,母亲从鸡窝里摸出一个还带着体温的鸡蛋,为我煮鸡蛋面。弟弟光着脚丫跑过来,眼巴巴地望着母亲手里的鸡蛋:“妈,我也想吃。”母亲蹲下身,用粗糙的手掌擦掉弟弟脸上的灰尘:“今天鸡就下了这一个蛋,哥哥要考试,得补补。”弟弟的眼泪在脏兮兮的小脸上冲出两道白痕,但他还是点了点头。
那天早上,母亲把鸡蛋煎得嫩嫩的,蛋黄像初升的太阳,蛋白似云朵一样洁白。鸡蛋面热气腾腾,我吃着吃着,眼泪就掉进了碗里。
2016年母亲不幸查出癌症晚期。弟弟和我商量将母亲送到上海治疗,大姐随行照顾母亲饮食起居。手术做完,母亲瘦得只剩一把骨头。化疗太痛苦,母亲不愿意多花钱,坚持要我们送她回老家。
从上海回到枞阳老家,母亲刚回到家第一句话就说:“坛子里的咸菜该换了,别吃坏了肚子。”
尽管卧病在床,我每次离开家回合肥时,母亲总是从床上支起身子,哆哆嗦嗦地从家里摸出两个煮鸡蛋:“孩子,路上吃,别饿着。”鸡蛋已经凉了,我的心却烫得生疼。
时间如白驹过隙,转眼间,母亲离开我们已经八年多时间了!
每年清明回乡给母亲扫墓,每次节假日回老家看望年迈的父亲,我都要去老屋看看排列在墙角的腌菜坛子,仿佛母亲从未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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